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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我以我手繪錦繡(二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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聶慈同樣看到了雲天集團發布的聲明。

她坐在客廳的藤椅上,杏眼直直盯著電腦屏幕,許久未曾動彈。

憑她對聶雲念的了解,這個女人自私自利到了極點,且控制欲也很強,徐家人迫不及待劃清界限的舉動肯定會激怒聶雲念,也會讓她陷入到失去理智的瘋狂中。

但聶雲念瞎了眼,首先要做的並不是挽回這樁婚約,而是先讓自己覆明。

覆明的必需品就是角膜。

或者說,聶慈的角膜。

容貌純美的少女走到窗前,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觸碰著圓潤可愛的玉露,不知想到了什麽,她唇角略微翹了翹。

聶慈不是原身,她對聶景森和趙雨菲沒有絲毫濡慕,也不會被他們虛假的親情蒙蔽雙眼,更不會任由聶雲念踩著她的人生往上爬。

聶雲念不是想要她的角膜嗎?只要她敢伸手,自己就敢把那只手剁掉!

轉眼又過了半個月,聶慈照例在淮市博物館打造鐵畫,偶爾還會開放工作間,讓某些對鐵畫感興趣的游客前來參觀。

這樣的日子尤為平靜,也尤為安逸,讓藏身在暗處如同毒蛇般窺伺她的聶雲念深受折磨。

聶雲念手裏握著盲杖,在別墅的走廊裏來回踱步,她想不明白,聶慈分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,生活卻極為規律,每天過著水灣鎮到博物館這種兩點一線的日子,從不踏足危險的地方,讓她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。

越接近《珍珠》的選角日期,聶雲念心裏的焦灼便越發濃郁。

既然已經決定讓聶慈充作角膜供體,那她又何必放棄這麽難得的機會?只要能得到東方舞者這一角色,她有信心成為萬人矚目的舞蹈明星。

腦海中浮現出鮮花簇擁的場景,聶雲念的呼吸急促不少,她舔了舔幹澀的唇瓣,摸索著來到主臥前,擡手扣門。

“媽媽,那個人有消息了嗎?”

聶雲念口中的那個人,指的自然是她的生父吳永廣。她厭惡嗜賭成性的父親不假,卻又渴望著有重見光明的那一天,內心的渴望壓過了厭惡,這才迫不及待地來到趙雨菲的臥房,打探事情的進展。

自打那場爆炸後,聶家別墅裏的家居擺設都盡可能的簡單,夫妻倆生怕聶雲念看不見,傷到了自己。

這會兒即使聶雲念拄著盲杖,趙雨菲依舊迎上前來,扶著長女的手,等她安穩坐在沙發上,才低聲道:“你也知道,那人是個賭棍,別的本事沒有,三教九流的人倒是認得不少。目前已經有人跟著聶慈了,只要找到機會,肯定會把她全須全尾帶到診所。”

心間湧起陣陣微妙的竊喜,聶雲念面上倒是不顯,囁嚅發問:“媽媽,這麽做會不會不太妥,小慈以鑄造鐵畫為生,如果失去了角膜,恐怕再也不能打造那些精美絕倫的作品了。”

“那些灰暗無光的鐵塊有什麽好的?除了構圖巧妙些,根本比不上國畫。咱們華國知名的國畫大師不知凡幾,從中隨便挑出一個,都比聶慈強上百倍。再退一步說,難道沒了聶慈,鐵畫就能失傳了嗎?”

聶雲念怯怯搖頭,眉眼間蘊著幾分擔憂、幾分不忍,仿佛她對聶慈有多深厚的感情。

“念念,我們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,就不要瞻前顧後、舉棋不定,否則不僅會給聶慈造成更大的傷害,也會耽誤你的前途。”趙雨菲苦口婆心的勸說,生怕聶雲念犯了糊塗,平白錯過得到角膜的好機會。

“更何況,聶慈好歹也是聶家的女兒,我和你爸爸不會虧待她的,起碼能讓她一生一世衣食無憂。”

說這話時,趙雨菲語氣中帶著些許施舍,好像願意照顧聶慈,是她對次女的恩賜一般。

她也不想想,世界上有誰願意被摘取眼球,永遠的活在黑暗之中?

聶家人分明只把聶慈當做予取予求的工具,偏偏他們還覺得理所當然,那副貪得無厭的嘴臉委實惡心。

“等手術結束後,就把小慈送出國吧,我將用我的一生來彌補她的付出。”

聶雲念低著頭,不住抽噎著,看起來十分可憐,但眸底卻劃過縷縷暗芒。

聶慈不是囂張嗎?等她和自己面臨同樣的處境,甚至還被活生生的摘取眼球時,想必她再也無法維持那副淡定的模樣,轉而哭著哀求自己。

“念念你什麽都好,就是太善良了,也罷,就算把聶慈帶到國外也無妨,只要多請幾個保姆,她就不會給你添麻煩。”

在這間寬敞明亮的臥室中,母女倆已經將聶慈的未來安排妥當。

聶慈雖然不在聶家,卻也能猜到那對母女的打算,畢竟前世這個時候,趙雨菲已經安排好了黑診所,還挑選了醫術精湛又值得信任的醫生,控制住原身,便將她送上了手術臺。

麻藥褪去後,就是無盡的痛苦。

大抵是那段記憶太過晦暗難捱,聶慈的臉色比平日裏蒼白不少,她往前走了兩步,透過虛掩的房門望向數十米開外停放著的那輛面包車。

車輛外表普通,沒有任何標志性特征,但坐在前排的那兩個男人,他們的面容就算化成灰聶慈也不會忘!

前世裏就是他們遏制住原身的反抗,將不斷哭喊哀求的少女送進了那間黑診所,當麻藥被註入靜脈時,原身整個人都被惶恐驚懼所籠罩,在這種情況下,她怎麽可能忘記參與了那起手術的人?

聶慈將房門鎖好,閉上眼,不斷搜尋原身的記憶。

那場手術結束後,聶雲念特地來到原身面前,無比得意的炫耀,說她只找了兩個有前科的地痞流氓,就拿到了聶慈的一雙眼睛。

她沾沾自喜的語調,簡直令人作嘔。

聶慈深吸一口氣,等自己的情緒平覆後,才開始思索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行事。

打從三天前,那兩人就一直窺探著她的行蹤,他們的動作很小心,若不是原身對二人印象深刻,恐怕聶慈也不會第一眼便將他們認了出來。

突然,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蒼白瘦弱的臉,猶豫片刻後,還是按下了那串號碼。

聶慈聯絡的不是別人,正是先前在地鐵站救下的安怡。

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,“聶小姐,沒想到你居然會找上我。”

當初被安時瀚那個人渣折磨,安怡險些升起了自殺的念頭,但遇到聶慈以後,她倒是逐漸想通了,若是她真因為安時瀚尋死,非但不能制裁這個禽獸,反而會讓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洋洋自得。

一想到這種結果,安怡慢慢振作起來,眼下身體已經差不多恢覆了。

“安怡,我想請你幫我個忙。”

“什麽忙?只要我能做到,肯定會不遺餘力。”少女的語氣急切又真誠。

聶慈沒有隱瞞,直截了當地將自己的想法吐露出來,“幫我演一場戲……”

當天夜裏,聶慈回家時特地經過一條小路,兩名男子見狀,趕忙跟了上去,想要趁機制服聶慈,完成雇主的任務。

水灣鎮栽種了不少梨花,聶慈趁著漆黑夜色躲進了梨樹林裏,纖細身影很快便消失無蹤。

兩名男子找了半天,都沒看到少女的蹤跡,心底難免生出一絲不耐:“都怪你,剛才要是快點跟上,就不會讓聶慈跑了!”

“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,當務之急是要把聶慈抓回來,雇主昨天就在催我們動手,要是再耽擱下去,傭金恐怕就要減半了。”

對這二人來說,錢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,聽到“傭金減半”,兩人也沒再多說什麽,分頭在樹林裏搜尋起聶慈。

今天出門前,聶慈特地換上了套灰黑色的衣服,此時的她躲在一棵梨樹後面,右手拿著一塊帕子,上面浸滿了乙醚。

她這一招還是跟安時瀚學的,雖然不太光彩,卻勝在好用。

她盡量將呼吸變得平緩,在其中一名歹徒來到附近時,聶慈一躍而起,從後方偷襲,用右手死死捂住男人的口鼻。

歹徒不斷掙紮,卻掙脫不開那看似細瘦的胳膊,過了片刻,他的鼻腔內吸入乙醚,呼吸也變得微弱,聶慈才把人緩緩放在地上。

聶慈用同樣的方法解決了另一名歹徒,反剪雙手,將二人捆在樹上。

如今正值七月,夜間又沒有雨,等到自己完成既定的計劃,再將他們放開也不遲。

少女從歹徒的衣兜裏翻出手機,調整氣息,改變了自己的聲線,這才撥通聶雲念的電話。

“小姐,我聯系不上趙女士,請問您要的‘貨’該怎麽處理?是先放在我手裏看管著,還是直接送到診所裏?”男子的嗓音有些尖利。

今天下午,趙雨菲收到w大的邀請,在他們的畢業典禮上表演舞蹈,此時她正在w大的劇場中彩排,手機也被偷偷潛入其中的安怡關了機,因此,任誰也無法和趙雨菲取得聯絡。

聽到男子的話,聶雲念興奮至極,她完全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麽順利。

“直接送到診所吧,我有急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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